新澤西人在亞特蘭大

新澤西人在亞特蘭大
一見鍾情的亞特蘭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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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美倫

前 言
幾年前，作完新澤西人在拉斯維加斯（Las Vegas）的專題後，接到了亞美保險經紀人徐子青的電話，徐子青說，走遍千山萬水，發現亞特蘭大（Atlanta）才是真正退休的好地方。翻開地圖，亞特蘭大所在的喬治亞州（Georgia），位於兩個以退休州而聞名的佛羅里達州（Florida）之北，與南卡羅蘭州（South Carolina）之南。身為美國航運轉接大站的亞特蘭大，是有什麼樣的魅力，近年來吸引著新澤西人又或者說吸引著全美各州的人，湧進亞特蘭大？



未雨綢繆
徐子青因為孩子在航空公司作事，每年有免費的機票，夫婦倆上山下海，遊遍美國。他慢慢注意到一件事，許多他的朋友與客戶搬到了亞特蘭大，於是，徐子青夫婦多次造訪亞特蘭大，瞭解那邊的生活狀況。
徐子青對亞特蘭大是百分之百的滿意。他說，第一，氣候在南北之間，比新澤西高個4、5度，比拉斯維加斯（Las Vesgas）又低個4、5度，四季分明，春秋長，冬天偶而下雪但不積雪。談到了新澤西的雪，真是令徐子青抓狂。「有一年聖誕節，我從外州渡假回來（NJ的家）。怪怪！雪積的好高，我是連滾帶爬的爬進了車庫。」
第二個吸引徐子青的是房子便宜，地價稅也便宜，買一個房子為未來作儲備。徐子青在三年前買了一棟2005年建的2,700呎的獨立房，當年買價是$145,000，地價稅一年是$3,000多，投資報酬率超過10%。「先出租著，將來可能留著自己退休用。」「好租出去嗎？」我問。「很好租，有的人小孩多，不好住公寓，只要是學區好，馬上租掉了。」
徐子青將房子全權委託經紀人去管理，他要付給經紀人第一個月的房租，以後是每個月房租的10%。第二年續約，管理費大概降到7%，「三年來房租都沒有問題，自動轉到我的戶頭。」為了節省開支，徐子青帶了幾份中國報紙回新澤西，當經紀人告知需要修繕時，徐子青則看報紙，打電話給中國的工人，價錢較為便宜。
雖然尚未退休，徐子青未雨綢繆已經選定了退休的地方。「我也去了拉斯維加斯四遍，千萬不要去，那理不適合退休的。氣候炎熱，經常是100多度，熱得不得了，出了City就是荒山，完全看不到綠油油的。」「朋友來鼓吹，總是講那裡的Buffet（自助餐）有多好，多好，這種東西我們能常吃嗎？」徐子青反問。
 未雨綢繆的徐子青對亞特蘭大是百分之百的滿意。

銀髮夫婦　快樂人生
徐子青的建議一直在我腦中，最近的一個機會來到亞特蘭大，我決定來探訪這裡的「新澤西人」。亞特蘭大的氣候，的確比較溫暖，在新澤西天氣已經冷了，這裡早晚只要穿一件薄外套。在徐子青的介紹下，我依約來到了張興亮與錢水的家，遲到五分鐘應該不算遲到，熱心的主人張興亮已經站在門口等我們了。
這是座落於亞特蘭大市東北一個叫Suwanee小城，2,500呎的二層獨立屋，房舍蓋得精緻典雅，社區整潔有序。進門是挑高玄關，左手邊是客廳，右手邊是正式餐廳，典型的殖民式建築。客廳桌上放了一盤柿子，一盤棗子，一盤台灣的零嘴點心。錢水從廚房出來端來了咖啡，圓圓的臉，一臉笑意。這是「Dunkin’ Donut 的咖啡，我喜歡Dunkin’Donut的咖啡。柿子、棗子都是我自己種的。」初次與錢水見面，她平易近人的個性，讓人覺得一見如故。
 張興亮與錢水日子過得充實又消遙。

「四年前，女兒說我67歲了，應該把機會留給年輕人，要我過來。」錢水於是接受了女兒的邀請，從Rutgers醫學院實驗室退休，決心移民亞特蘭大。「我們來這裡幫忙女兒、女婿，幫忙他們接送小孩。」錢水的個性非常獨立，她說：「我們將行李託給飛達搬家公司，我們兩人在聖誕節當天清晨開車出發，一路開開，玩玩，停停，開了16個小時就來到這裡。」
張興亮與錢水顯然非常喜歡這裡。錢水說：「我們在新澤新愛迪生的房子，和現在的房子差不多大小，以前的地價稅是$10,500，現在是$700。」「$700一年？」「$700一年？」我連問了兩次，有沒有聽錯？後來是一位房地產經紀人向我解釋，Suwanee屬於Gwinnett郡，這個郡內對於65歲以上，年收入在七萬以下的老人，有一個非常大的優惠，房屋稅可以減免70%。張先生說：「不但房屋稅少，瓦斯費也少，大概是在新澤西時的一半。在生活費上，這裡的$3.5大概是新澤西的$5。」張先生作了這樣的比方。
張興亮比錢水大14歲，算一算已經85歲了，平常在家練練毛筆字，打打麻將，再來就是在後院種種花。「麻將搭子好找嗎？」「好找！」夫妻異口同聲回答。
錢水個性外向，本來是來這裡退休的，沒想到，來到這裡，反而接了一堆義工工作，讓她每天忙個不停。她現在是教會北堂松柏會主席，重陽會愛心關懷組組長，三年新的車已經開了5萬哩。她說，她喜歡在這裡開車，亞特蘭大的馬路，又大又寬。
這裡到底有多少中國人？錢水說，升旗典禮、遊行、龍舟賽看到的都是滿滿當當的中國人。他們的教會由11年前的30多人，增長到今天的1,000多人。
應我們的要求，錢水帶我們到了後院，這裡讓我想到我台灣的眷村老家，台灣家鄉種植的花果蔬菜這裡都看得到，也許是氣候差不遠吧。花卉有紫薇、曇花、桂花、茶花、茉莉花、野薑花……水果有梨子、柿子、棗子、葡萄、櫻桃、無花果……蔬菜有絲瓜、苦瓜、黃瓜、香椿、人蔘、紅莧菜、白鳳菜、車前草……年輕時愛植物的我，很驕傲這裡的植物，我幾乎全能叫得出名字。後院不大，但是，年年有豐收，「柿子在收成的時候，一棵樹結上上百棵柿子，教會的朋友都來採。」在蔬果豐收時，錢水總不忘呼朋引伴，分享大家。
臨走前，我問錢水最懷念新澤西什麼？錢水說：「美德教會。」我又要求，如果一定要他們講一件不喜歡亞特蘭大的事？夫婦倆尷尬笑了幾秒，紅著臉說，他們真的想不出來。
好一對快樂的銀髮夫妻。
國內移民的天堂
當我們在講亞特蘭大時，我們講的是大亞特蘭大（Greater Atlanta），也就是亞特蘭大都會區（Atlanta Metropolitan）。亞特蘭大都會區是全美第9大的都會區，包含喬治亞州（Georgia）北部的28個郡（新澤西州是21個郡），人口增加得很快，不僅是國外的移民，更多的是美國國內外州的居民遷入。根據2010年美國人口普查資料是527萬人口（新澤西州2010年美國人口普查資料是879萬人）。講到面積，大亞特蘭大（8,376平方哩）幾乎是一個新澤西州（8,722平方哩）的大小。
從200多人增長到800多人，是怎樣的一個教會？更重要的，教會的牧師朱義熙是來自新澤西的主恩堂。在錢水的引薦下，我們到了亞特蘭大華人基督教會北堂。北堂是在2005年時完成，紅磚建造，位於亞特蘭大北方，一個新興又昂貴的城市Johns Creek。北堂的使用面積是30,000平方呎。當我看到這座宏偉的華人教堂時，心中不禁唱起了──哈‧里‧路‧亞！中國人的教會居然有這麼大的力量。和朱義熙談完話，我才知道我的第一個印象錯了，亞特蘭大不僅適合退休，其實，大部份遷入的居民是因為工作的關係。這裡是IT的大本營，可口可樂、HomeDepot、UPS的營運系統都設在此。有人稱，這裡是第二矽谷。
朱義熙在新澤西州住了20年，畢業於新澤西NJIT，之後，在主恩堂服侍一段時間。2001年，當他畢業於紐約NYACK神學院，剛好亞特蘭大華人基督教會北堂從母堂分出，朱義熙牧師於是來此牧會，一轉眼12年。
 亞特蘭大都會區是全美第9大的都會區。講到面積， 大亞特蘭大(8,376平方哩)幾乎是一個新澤西州(8,722平方哩)的大小。

朱義熙牧師說，大亞特蘭大是一個移民之都，不是指從國外移進來的移民，而是指從美國其它州移進的美國人。「我幾乎沒碰過在這裡長大的居民，都是從美國各州搬過來的，在這裡幾乎是聽不到南方的口音。」為了工作，為了教育，為了更好的生活品質，人漸漸的聚在了這裡。
一個區域的縮影，往往就是一個教會。朱義熙牧師說，教會中80%的華裔教友是從事IT（電腦軟體）方面的工作，年齡層以40歲至50歲的中年人最多。大部份的人是因為工作找到這裡，所以搬到這裡。教會裡也有幾個特別的例子，一位從加州來的朋友，一來就愛上這裡，還沒找工作，就舉家先遷移到這裡。後來，當然找了工作，就安居下來了。這裡的房舍都很新，小區與道路都規劃的很好，幾乎每一個小區都設置了游泳池，網球場。「同樣的價錢，換不到同樣的空間。」朱義熙牧師說。
 朱義熙牧師說，教會中80%的華裔教友是從事IT（電腦軟體）方面的工作，年齡層以40歲至50歲的中年人最多。


這裡的教育系統也是令人稱羨的，有一項叫作喬治亞希望獎學金（Georgia’s Hope Scholarship Program），如果家有資優生（GPA3.0以上），上喬治亞州的州立大學可以學費全免。喬治亞州內是有幾所排名不錯的大學，像是喬治亞理工學院（Georgia Tech），工程排名全國第四、喬治亞大學（University of Georgia）都是非常好的大學。也有父母是衝著這一項計劃搬來亞特蘭大的。「我哥哥的兩個小孩就是大學四年學費全免。」朱義熙為這一項計畫作了見證。「這裡的小孩高中畢業，大部份都留在喬治亞州的大學；新澤西的高中生，聽到的都是跑到外州去讀大學。」朱義熙比較出兩地高中畢業生不同的現象。
三十年前，在喬治亞理工學院的一個30人的查經班，如今發展成2,000多人的教會──亞特蘭大華人基督會。朱義熙牧師所主持的北堂，算是華人數一數二的大教堂了。這裡的華人教會大概有十間；而聽說韓國人的教會大大小小多達400間。到底這裡有多少的華人？朱牧師估計大亞特蘭大的華人口大約8至10萬人，韓國人就更多了。「韓國人說這裡的天氣像首爾，又有班機直飛首爾，據說，亞特蘭大是僅次於洛衫磯，韓國人第二嚮往的移民城市。中國人說，這裡的天氣像四川，只是亞特蘭大在旺季時，才有班機直飛上海。」
我問朱牧師，新澤西州與大亞特蘭大的人感覺上有什麼不同？朱牧師說紐約與新澤西的人還是比較積極，競爭也比較大。亞特蘭大的人比較悠閒，比較 sit back。「我說這裡的人，包括了在學校、在工作與在教會的人。」
對於朱牧師來說，這裡的華人教會還是相對的少，對於一位牧道工作者來說，這裡有著更大的空間。
大起大落的房地產
新開發的城市，道路與房舍的規劃上，整整齊齊，是舊社區無法比擬的。每一個小區，區門口有造景，社區中多有完善的設施，網球場、游泳池，甚至高爾夫球場。亞特蘭大發展得晚，所以新房子多（市面上看不見什麼老房子）。新房子的特色是，室內蓋得特別高，採光好，而且地下室特別高，沒有壓迫感。此次來造訪亞特蘭大的另一個目地，是探訪親人。親戚在這裡買的房子，五臥、四浴，3,800平方呎，兩層樓高挑的起居室，有著15面窗子，一路到頂，室外的春夏秋冬美景，像一面巨幅的天然畫作。像這樣的一棟豪宅，在這裡不到30萬。為了進一步瞭解這裡房地產情行，我約了從新澤西李堡（Fort Lee）搬來這裡的王亭。
想到朱牧師和我提過一位教友，一來這裡就愛上這裡，還沒找工作就先搬來了。王亭也是一例，而且，更瘋狂。「1995年我到亞特蘭大訪友渡假，在電話裡，我朋友喊我搬過來。」當時住在李堡的王亭，生活圈幾乎是在紐約，她當時心想，「我怎麼可能搬到這個鄉下地方？」沒想到王亭一來，對亞特蘭大一見鐘情，第二天一衝動，就買下了一棟房。王亭就這麼搬過來了。
一見面，王亭發給了我一張亞特蘭大的地圖，285號公路把亞特蘭大的市中心（Downtown）給圈了起來。85號公路從東北，斜畫到西南。85號公路往東北走106號出口的Lawrenceville，Dacula；107號出口的Duluth；111號出口Suwanee ；113號出口的Buford……這一些都是中國人頗為集中的「好區」，學區不錯，房價相對的便宜，地稅低。延著85號公路，大型韓國商場與中國商場，一片接一片，規模是新澤西的2、3倍大。
市中心往北的Marietta、Alpharetta與Johns Creek……這幾個城鎮是亞特蘭大的「高級區」，華人漸漸在此集中。「當然，這裡最貴的房子還是沒有辦法和新澤西相比，」王亭補充說。
 王亭陳述著亞特蘭大大起大落的房地產。

王亭的兩個女兒是在這裡長大的。「這裡的留學生多，教育水準高，教育系統好，特別適合養孩子。」不僅是美國的教育好，王亭說：「國內（中國）最最拔尖的人才，也都來到這裡開才藝課，像是畫畫、舞蹈、音樂、兵乓球，在Johns Creek，141公路上的一個Plaza，已經成為了中國人的教育中心。」王亭拿出小女兒的照片，好一個完美的現代巴蕾舞姿。
新移民的大批踴入，造就了亞特蘭大的房地產業。「95、96年時，房地產到了高峰，小區越蓋越漂亮，只要一個社區開始開賣，居民漏夜排隊。王亭回憶當年和其他的房地產仲介朋友，也曾這麼瘋狂的通宵排隊過。」房子一下蓋太多了，大概是在97年，忽然間，停了。
「過去幾年，建商倒了100多家。」王亭繼續陳述著亞特蘭大大起大落的房地產，「Gwinnett郡房價跌的最多，大概跌了30~40%。」現在很多投資客進場揀便宜，王亭述說著她有著一長串的名單，等著買一個又大，又便宜，又好租的投資房。我隨著王亭看了幾間，房子固然便宜，但是許多房子都設了限制，第一年不能出租，只能自用。再加上投資人太多，便宜的房子一推出，往往是6、7人搶標，王亭說她自己常常是忙到最後，一場空。
除了氣候好，住家環境好，生活費較低；亞特蘭大也有一流的大學（如：在理工科名列前茅的Georgia Tech與在藝術方面名列前茅的Savannah College of Art and Design），更有很好的獎勵資優學生制度，讓好的學生不外流。亞特蘭大有很好的工作機會，像是諸多大企業的電腦營運系統設立於此，由於近年來人口的湧進，醫院也在急速擴展需要大量的人才。這裡的中國人與亞洲族裔的人口也多，華文地方報紙相當熱鬧，大型的亞洲超市的量與規模遠遠超過新澤西，難怪很多人一來這裡，便是一見鍾情。